“流浪汉”之死

　　佛罗里达州的夏季闷热得令人窒息，在一间凄凉的汽车旅馆房间里(人们后来在这里发现了他的尸体)，他正在练习铁杆击球。球飞过他肮脏的床铺撞在墙上，在墙面上留下了浅浅的痕迹，就像是一记切击在坚硬的果岭上留下的弹痕一样。

　　背痛一直在困扰着他。因为酒精中毒，他的双手不住发抖。但他用3号铁杆打出的球仍然很漂亮，小球带着清脆的呼啸声从地毯上飞起，似乎和在球场上也没什么两样。没有人听到撞击声，至少没有人向服务台投诉。在位于Hobe海峡的Heritage旅馆里，住客们各自有各自的问题要面对。

　　旅馆的经理助理Mehroon Esmail没有注意到234房的住客在墙上留下的痕迹。但她看过他珍藏的照片，其中有他和泰格.伍兹在U.S. Amateur的合影，还有他和阿诺德.帕尔默在奥古斯塔国家球场的球道上并肩前进的情景。有一天，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T恤站在房间门口，问她旅馆里有没有什么工作要找人干，并给她看了这些照片。

　　“我说：‘但是，如果你的高尔夫球打得这么好，你应该很有钱才对，’”Esmail说。“他只是笑了笑。”

　　当他的房间门前被警方的黄色带子环绕时，人们发现那些照片和一堆高尔夫球一起散落在现场。在44岁这年，他终于结束了在McArthur高尔夫俱乐部的球童生活。那是一处很豪华的私人俱乐部，会员都是乘坐直升飞机往返。在McArthur，工作人员只知道这个球童名叫杰夫.托马斯，来自新泽西州，曾做过业余球员，并曾有过10年的辉煌，但最终还是淡出了观众的视线。在McArthur的球手中很少有人知道，使他由业余球员排行榜的顶端跌落到球童小屋的，恰恰是他当年所做的不计后果的选择。没有人知晓，这个曾经睡在奥古斯塔Crow’s Nest的人，他生命中最后一段时光的每个夜晚都是在佛罗里达州一间简陋的汽车旅馆里度过的。

　　“周围的人知道他的死讯之后会说，‘哦，他只不过是个流浪汉嘛，’”托马斯的朋友Paul Piccolo说。“你如何看待杰夫.托马斯都可以，但他绝不是个流浪汉。”

　　花园之州的骄傲

　　杰夫.托马斯在新泽西州的South Plainfield长大，在他小时候，没有人能想得到这个出身蓝领阶层的孩子能够成为未来的明星。但他最终凭着自创的挥杆动作成为了体坛的风云人物。在1981至1996年间，托马斯赢得了几十个业余冠军。他在新泽西州历史上创下的纪录至今无人打破，他被人们看作这个花园之州有历以来最出色的高尔夫球手。他赢得了1993年U.S. Mid-Amateur和1996年Sunnehanna Amateur。他在New Jersey State Amateur获胜的次数(8次)无人能够超越。

　　但是托马斯的才能却敌不过他的自毁倾向。在比赛开始前一天，他依然在酒吧里彻夜痛饮，在走上第一洞发球台前他连一次练习挥杆都没有做过。一个朋友称他为“高尔夫专家”。在他的生活一团糟的时候，他的击球依然精准无比，有鉴于此，这个绰号取得真是十分贴切。

　　Tom Ansbro是托马斯的朋友及大学时代的队友，他说：“杰夫心中充满烦恼，只有在球场上他才能抛掉一切，尽情发挥。当比赛结束时，灰暗的生活又回来了。”

　　托马斯选择了这项运动是出于父亲Charlie的影响。Charlie在高中时代是校队的球手，他后来成为了化学工程师，为一家矿业公司修建熔炉。他教过三个儿子如何挥杆，但他发现只有瘦高的二儿子杰夫继承了自己的体育才能。“我的球技也不坏，但我从来没有奢望过能和杰夫一较高下，”杰夫的大哥Alan说，他现在是亚利桑那州的一位化学家。“那样的话他只会笑笑，把我赶走。”

　　Plainfield West是一座9洞球场，托马斯每天坚持在这里练球直到太阳下山。他的短打技术令别的球手惊叹不已，他的球感和想像力完全弥补了那种所谓非正统挥杆的缺憾。“凭着他自创的那种挥杆动作，球在他手下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Ron Vannelli如是说，他曾与托马斯在新泽西州业余巡回赛上交过手。

　　16岁那年，托马斯赢得了Plainfield West的少年男子俱乐部锦标赛冠军。那时候，他总是戴着长及肩膀的白色假发，不戴手套打球，以一种叛逆者的姿态出现在人们眼前。赢得了马萨诸塞州的某项比赛后，托马斯得到了免费接受著名教练Bob Toski授课的机会，但他拒绝了。“我父亲已经教过我怎么打球了，”他说。

　　托马斯喜欢背诵大段的比赛规则。他能够记住各种琐事，经常出题考比赛对手。“快点回答，”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谁是赢得美国公开赛的最后一位业余球员，成绩是多少？”

　　高中毕业后，他的兄弟们一个计划考大学，一个开始找工作，托马斯成了家里的闲人，除了打球什么都不干。他偶尔也打打零工，前提是这份工作不会影响到他打球的时间。他愿意去任何球场与任何人交锋。他还参加过《球童小屋》一片的选角，但是没被选上。

　　人们喜欢与杰夫.托马斯打球，他们认为他有着光明的未来。商人们愿意赞助他去参加高水平的比赛；乡村俱乐部的会员们也喜欢邀请他参加比赛。

　　“杰夫年轻时是个很活跃的球手，他打球时总是聚精会神，高尔夫对他来讲就是一剂救命的灵药，”大哥Alan说。“但他对于打球过于入迷了，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而且酷爱和人赌球。”

　　托马斯的日程安排是，白天在球场打一天球，晚上在酒吧喝一夜酒，他的生活脱离了正轨。在酒精的作用下，原本风趣幽默的他现在整天说怪话，动不动就跟人吵架。托马斯清醒时待人友善，但是几瓶啤酒就足以使他变得不可接近。1994年MGA/MetLife Public Links在纽约的Spook Rock高尔夫球场举行，他在最后9洞打了41杆，以1杆之差丢掉了冠军头衔。冠军获得者上台讲话时，他跑到了会所的酒吧。在安静的酒吧里，托马斯大喊：“你没有赢！是我×××让给你的。”

　　“人人都知道杰夫的生活有问题，”Lee Richardson说，他在做业余球手时与托马斯有过交往。“有一次我和他商量事情，他说，‘让我们去酒吧细谈吧。’”

　　天才酒鬼

　　高尔夫世界多次向托马斯敞开大门，他却亲手将其一一关闭。1979年，也就是他高中毕业两年后，他在本州之外的地方仍然寂寂无名，但是Ramapo College的教练却慧眼识英雄，吸收他入队。他很快便以球星和叛逆者的双重身份闻名校内。他常和队友打架。参加比赛时他会带两个包：一个包装球杆，一个包装大麻。一天上午，比赛开始前，队友Tom Ansbro亲眼看见他因为宿醉狂吐不止。“他连胆汁都吐出来了，”Ansbro说。“之后他走上球场，打出了68杆。”

　　在带领Ramapo校队获得Divison III全国冠军的同时，他在球场外的恶习也越来越严重。最终，他被踢出了校队，并被开除出校。

　　但他仍不失为一位成功的球员。托马斯于1981年首次赢得New Jersey State Amateur，并于接下来的13年里7次再夺桂冠。有他在的地方永远不会缺乏戏剧性的场面。1990年New Jersey State Amateur在Colts Neck的Hominy Hill高尔夫球场举行，他在最后3洞连打3个小鸟球，以1杆的优势荣获冠军。在城市高尔夫协会组织的一场比赛上，他向对手借了两条内裤，因为他忙于从另一场比赛赶来这里，忘记把衣服送去洗。如果说他的赛前准备工作很马虎的话，他在赛场上却并不缺少激情：在一年一度的Hochster Memorial，有一次，托马斯的脚上起了水泡，于是他脱掉鞋只穿袜子打完了最后9个洞。

　　1996年，他试图第9次拿下州内业余赛冠军，但只取得了第2名，失败后他坐在会所里，一瓶接一瓶地灌百威啤酒。“那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杰夫忽然说要去参加Sunnehanna的比赛，”Vannelli说，在那里举行的一项宾夕法尼亚州著名赛事，曾诞生过Ben Crenshaw，Billy Andrade和Scott Verplank等冠军。“我说，‘什么时候？’他说，‘明天。’我只是笑笑就回家了。第二天我才知道，杰夫喝了一夜的酒，凌晨才驾车穿州过省去参加上午的比赛。”

　　托马斯战胜Steve Scott赢得了冠军。第二年，他在U.S. Amateur负于泰格.伍兹，获得亚军。

　　做一个旧时代的业余球员

　　球场上的伙伴们都劝他转为职业球员。“我说，‘杰夫，当个业余球员也不错，但你应该有更进一步的发展计划，’”他的老朋友Joseph Falco Jr.说。“‘现在是时候去考虑赚钱的事情了，大鱼需要一个更大的池塘。’”

　　但是托马斯并没有改变现状的愿望。有一个当地商人愿意出1万美元赞助他参加巡回赛，托马斯拒绝了。他告诉一位女友，他崇拜的是那些旧时代的业余球手。“他带我去了Golf House(位于新泽西州Far Hills的USGA博物馆)，我们把老照片都看了一遍，”Carolyn Vadala说，她与托马斯两人是20多岁的时候相识的。“他告诉我，博比.琼斯的高尔夫世界是如何纯粹，他也渴望像琼斯一样。”

　　但是他的这种说法有可能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缺乏自信。有一次，在Plainfield West的会所里，首席职业球员Eddie Famula问托马斯，他为什么不去参加有电视转播的重要比赛。“你开玩笑？”托马斯说。“我可没有他们那么棒。”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关于业余球手的那些浪漫的设想距离自己的现实生活愈加遥远。他和妈妈生活在South Plainfield(他的父亲于1985年死于肝癌)，奖杯乱七八糟地堆满了房子，其中一个还被他用来给狗盛水喝。不打球的时候，他会租几部老电影看，或者和朋友们去Jersey Shore捕蛤。他与妈妈Joan相依为命，和兄弟们却疏于来往。

　　“那所房子里只有杰夫和她两个人，他们互相照顾，”Alan Thomas说。“她是他的秘书，他的银行，他的女仆。杰夫需要她，而她也需要他。”

　　托马斯从不缺少球友，但总是缺钱。他曾经从旧货市场买回一些小玩意，打算高价卖出去。他还作过司机和推销员，但都因为和老板吵架丢掉了工作。他的背景，他的反叛思想，他空空的钱包，使他成了业余高尔夫圈子里的怪人，这个时髦的圈子里包括了股票经纪人、保险推销员和无所事事的阔佬。

　　托马斯10次参加U.S. Amateur，5次参加U.S. Amateur Public Links Championship。1990年U.S. Amateur于科罗拉多州的Cherry Hills乡村俱乐部举行，他在与菲尔.米克尔森的交手中败下阵来。但最让托马斯惊讶的并不是米克尔森的球技，而是他的献身精神。“你一定不会相信，”他对Falco说。“这些家伙每天要练八九个小时的球呐！”

　　同年，托马斯在家中被捕，调查他长达7个月之久的South Plainfield警察局在其中家搜出了4磅半大麻，吸毒器具和一支被盗的左轮手枪。据说他最终被判有罪，罚款1860美元，5年徒刑，缓期执行。

　　进军大师赛

　　赢得1993年U.S. Mid-Amateur使他的事业出现了重大转折，他因此受邀参加大师赛。1994年他在奥古斯塔的表现显示了典型的托马斯风格，这包括场上和场下两方面。在参赛前，他走遍了South Plainfield的酒吧，试图拍卖做他的球童的权利，但是没有人愿意出价。最后，他的高中同学David Hodge提议由他支付托马斯去佐治亚州的往返机票费用，得到了这份工作。

　　“对我来说，这是我一生的梦想，”Hodge说。“同时，我很了解杰夫，所以我明白这次旅行麻烦一定少不了。”

　　托马斯对这次梦想成真之旅的态度，既有尊敬也有些不在乎。在与阿诺德.帕尔默的练习赛中，他以仰慕的眼光仔细看着这位王者的每一次击球。在周三的比赛开始前，托马斯因为太紧张了，竟然在洗手间滑倒，错过了比赛开始的时间。幸运的是，与他同组的Craig Stadler和Jerry Pate决定让下一组球员先打，一直等到他出现。

　　托马斯告诉朋友们，奥古斯塔是他高尔夫职业生涯的顶峰。但这次比赛并非事事顺心。一天上午，他与比赛工作人员发生了争吵，事情起因于一位球具商赠给他的球包。工作人员说，业余球手使用的物品不能带有商标。托马斯最终让步了，换了一只没有商标的球包。

　　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周二晚上，托马斯竟然把一位在晚会上结识的女士带回了Crow’s Nest，这在大师赛业余球员所居住的会所房间可是一大禁忌。一个保安打电话给托马斯，大吼道：“这回你可有麻烦了。”有传言说他被人从Crow’s Nest赶了出来，而且不允许他再参加大师赛，奥古斯塔方面否认了这两种说法。

　　在周四的第一轮比赛上，托马斯因为过于紧张，只打了78杆。周五他又打了78杆，未能入围。

　　如果说托马斯内心是对大师赛充满遗憾的，那么至少在妈妈为他举办的赛后庆祝会上，他并没有表现出这一点。他坐在烤肉架子旁边，手拿啤酒，给客人们大讲奥古斯塔的故事。

　　痛失慈母

　　当他的事业达到顶峰的时候，他生活的问题也日趋严重。如今酒精和托马斯简直成了一对孪生兄弟。他找到过一份酒吧侍者的工作，但因为打架被解雇。

　　当他清醒的时候，朋友们会见到他可爱的一面，他是一个让人信得过的朋友。但他内心也充满了深深的忧郁。只要坐上当地酒吧Polish National Home的高脚凳，托马斯就会朝站在自动唱片点唱机旁边的人大喊：“帮我点首忧郁点的。”

　　1996年，Joan Thomas逝世，这件事对杰夫影响很大。他从前的未婚妻Vadala出席了葬礼，在那里她见到了心灵破碎的杰夫。“他悲恸不已，他拥抱了我，说：‘Carolyn，在我的女友当中，她最喜欢的就是你，’”Vadala说。“杰夫很关心周围的人。他总想做些好事，尽管他不一定会把这种想法付诸实施。”

　　丧母后的托马斯必须经常服用抗抑郁的药物。有一天晚上，他醉得不省人事，人们只好把他送到医院抢救。

　　他赢得了1996年Ike Championship，那是MGA的著名赛事之一。但他在U.S. Amateur Public Links失利。

　　高尔夫流浪者

　　朋友们都希望高尔夫能够挽救他，但事实上这项运动并没有成为他的避风港。球场与他那一团混乱的生活渐行渐远，打球不可能解决他在生活中遇到的难题。球场成了他逃避一个成年人的责任的地方。

　　既然他距离冠军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他还会去做酒吧侍者或者建筑工人呢？为什么他在完全有机会成为球星的情况下，却想去找一份平常人的工作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高尔夫是最令他入迷的东西，”Falco说。“杰夫不在乎钱。他不是那种传统的人，他是围绕着这项运动来展开自己的生活的。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高尔夫流浪者。”

　　1997年，托马斯把家搬到了佛罗里达州的Jensen Beach，这是他的外祖父留下来的遗产。第二年，他的兄弟Alan和Chris把这栋房屋的产权让给了他，他们觉得住在这里便于他进军PGA巡回赛。但是正相反，杰夫很少去打球，他的身体发胖了。下背部的伤痛导致他服止痛片上瘾。

　　他的良心也在受着折磨。他的大多数朋友都不知道，托马斯和他在新泽西州的一位女友有个儿子。他和孩子的妈妈住的地方相距遥远，两人只能偶尔见面。她逐渐意识到，这种状况永远都无法改变。

　　“大多数人对于生活都会有个计划，只有杰夫不同，”孩子的妈妈说，她不想公布自己的姓名。“他是在混日子。我觉得很不安，但他只是笑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就要转为职业球员了。’”

　　住在佛罗里达州家中的托马斯，也曾试图和已经7岁大的孩子建立起稳固的关系。他打电话，写信。他还邀请母子来他家玩，有一次托马斯教了孩子打高尔夫球。

　　“托马斯对孩子很有耐心，教他如何握杆，如何打球，”孩子的妈妈说。“我儿子现在的击球距离已经超过100码了，杰夫要是知道了一定会为他感到骄傲的。”

　　托马斯在钱夹里保存着儿子的照片，但母子一直留在新泽西州，托马斯在佛罗里达州住得越久，与旧人的联系就越淡。他哥哥Alan过节时会给他寄贺卡，但得不到回音。

　　2001年，托马斯以48000美元的价格卖掉了Jensen Beach的房子，这远低于它应有的价钱。这之后，兄弟们就失去了他的消息。有一天在球场上，他告诉Paul Piccolo，他准备去内华达州的Reno。“他带着卖房子得来的现金，一半装在衣袋里，一半放在球包里，”Piccolo说。“我说，‘去开个户头，存点钱留着以后没钱时再花。’他说，‘不，我要去Reno。’”

　　托马斯混迹于各家赌场之间达6周之久。在过了两周的时候，他告诉Piccolo，他要等到钱变成3倍的时候再给Piccolo打电话。

　　“我说，‘为什么不带着钱回家来呢？’”Piccolo说。“那时刚发生了9.11事件，他怕带着这么多现钞会被机场保安怀疑。我说，‘那就买辆车开回来。’但杰夫不听劝。”

　　穷困潦倒

　　Piccolo收到一封托马斯的来信。“信的开头讲述了他这次玩得多开心，”Piccolo说。“末尾才说，‘过来看看我吧。我正在郡监狱。’”

　　托马斯回到佛罗里达州住了几个月之后，又搬到了Hobe Sound，这是位于佛罗里达沼泽地尽头的一个城市。

　　Heritage旅馆是美国1号公路旁的一家汽车旅馆，游泳池里长满杂草，托马斯在这里住了下来。他在McArthur找到了一份球童的活儿，这是一家刚开业的俱乐部，创建人包括PGA巡回赛明星尼克.普赖斯，负责人包括Wayne Huizenga，Miami Dolphins和著名的Dan Marino。

　　“他经常在我们开始营业之前打电话过来，说他怎么在奥古斯塔打过球，怎么跟尼克.普赖斯见过面，”McArthur的前任球童主管Lenny Cooke说，就是他雇用了托马斯。“很多找工作的人都会胡吹一通，但杰夫的确是球技出众。”

　　McArthur首席职业球员Andrew Shuck在做业余球手的时候与新泽西州的同行们有过很多接触。所以，当托马斯在球童比赛上打出了平标准杆的成绩时，他并不感到惊讶。让他惊讶的是，像托马斯这么有前途的人物，竟然会跑来给人背球包。“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他对工作很负责，”Shuck说。“他并没有说过命运对他是如何不公平这类的话。”

　　球童Bobby Miller说。“杰夫总是提起过去的辉煌战绩，并不是吹牛，而是他以此为荣。那位新泽西州的女士听说了他的下落，来看过他一次，在这里打了一场球。”

　　托马斯再也没有参加过高水平的业余比赛。2003年春季，因为手抖得太厉害，他已经无法做出标准的切击。他穷困潦倒，连新鞋子都买不起。McArthur的人们谁也猜不出他死亡的原因。而他过去的老朋友们已经多年没有他的消息了。

　　怀念一个追风的男子

　　Hobe Sound的夏季一如既往地闷热，杰夫每天上午按时出现在球童小屋。没有客人来的时候，他会和Bobby Miller一起在房间里打球。

　　Miller说，“他并没有说过他遇到了什么麻烦，也许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权利要求别人的帮助了。”

　　7月末，托马斯好多天没有到俱乐部。俱乐部方面打电话给旅馆，Esmail打开了234房间的门。她发现杰夫.托马斯裸露着身体仰面躺在床上，已经高度腐烂。警方在洗手间发现很多空药瓶，有止痛药，安眠药，抗抑郁药。但是尸检并没有发现过量服药的迹象。验尸官说他死于心脏病突发或者心脏受到重物击打。官方公布的死亡原因是：酒精中毒。

　　托马斯的骨灰撒在了Plainfiled West球场上。

　　托马斯拥有高尔夫方面的天赋，但他还没有达到伍兹或者米克尔森那样的境界。你的才能不足以震惊世界，但你也不想轻易放弃。你不是米克尔森，但也不是无名小卒。你只是一个悲伤的，心碎的，有药物依赖的中年人，你所能做的就是对着旅馆墙壁打球。

　　如果他没有这份才能，也许他就会踏踏实实地找一份工作，变成一个快乐的普通人。 (译/Milou)